江元勤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所有杂念,匆忙上前几步,对着沈远修便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弯腰鞠躬,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程修齐见状,也连忙跟上,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
沈远修定了定神,伸手示意两人免礼。他将目光落在江元勤身上,好奇开口:“这位公子是?”
“回先生,晚辈乃凌州江家长房之子,江元勤。”
“哦?原来是当朝的新科进士!”
沈远修赞赏地点了点头,脸上随即又流露出几分歉意,“关于凌州讲学推延一事,老朽深表歉意。实在是本次镜湖文会之上,偶得一首惊绝之词,让老头子我一时情难自已,这才有所耽搁。”
“先生言重,晚辈惶恐。”
江元勤再度作揖,言辞恳切,姿态谦恭至极,“关于文会那首词,晚辈亦有所耳闻,实乃千年难遇之绝唱!先生为其所吸引,正表明您所追崇的,乃是文学的至高境界,此等风骨,值得我辈终生学习。”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而今日实在意外,晚辈竟能在这临湖客栈之中巧遇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
听着江元勤这一连串滴水不漏的吹捧,沈远修哈哈一笑,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沉了几分。
眼前这人,太会说话了。
明明与江云帆那小子一样,都姓江,可性格作风却迥然不同。
一个淡然洒脱,无惧世俗规则,与之交谈,仿佛与山风对饮,与溪流谈心,无拘无束。而另一个,则处事圆滑,言行考究,与之对话,虽能感受到备受尊崇的体面,却总隔着一层,少了那份直抒胸臆的真实。
相较之下,沈远修还是更喜欢江云帆那样的后辈。
更自在,也更真实。
“既然江公子也是来参加今晚的诗酒会,那待会儿不如一同落座吧。”
“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