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悠长而沉重的钟声再次响起,整个贡院内,无数考生同时舒了一口气。
监考官们再次迈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入,面无表情地收走所有试卷。
当最后一名巡考官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紧闭的号舍门终于被一一打开。
阳光倾泻而入,刺得许多久坐于昏暗中的考生一阵头晕目眩。
压抑了两个时辰的贡院,仿佛一个被捂住了口的沸水锅,在揭开盖子的瞬间,轰然炸响。
一众考生如蒙大赦,纷纷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那方寸天地。
他们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子敬兄!你觉得如何?那第一题也太刁钻了些!我思来想去,还是写得‘不动心,想来不会有错。”
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高的年轻人拉住同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寻求认同的渴望。
被称作子敬的考生,此刻却是意气风发,他轻摇折扇,脸上带着一抹抑制不住的得意,朗声道。
“此题看似问心,实则考的是‘忠’!何为不动心?非是对权位不动心,而是对圣上、对朝廷的忠心不动摇!”
“我便是以此为核心破题,洋洋洒洒,自觉颇有几分见地!”
他环顾四周,见不少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更多的人,是面如死灰,沉默不言。
他们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考篮,低着头,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科场的残酷,在第一场便已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那七道题目,如同一座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人群的一角,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