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在官场宦海中沉浮了二十余年的通判大人,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张着嘴,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爵位?
还是世袭罔替的男爵?
他出现了幻觉吗?这一定是幻觉!
大乾立国百年,文官封爵者,屈指可数。
哪一个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或是权倾朝野的相公?
哪一个不是立下了不世之功,才被圣上恩准,荫及子孙?
周泰来杭州府三年,整顿吏治,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功劳不可谓不大,可他自己连个爵位的边都摸不着。
他张承运兢兢业业辅佐,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十岁的少年,一篇府试的策论,就用八百里加急,上疏御前,为其请封?
这已经不是破格了,这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做一场豪赌!
张承运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他看着眼前这个青衫布衣的少年,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此子,究竟是何等妖孽?
……
门外,是另一番光景。
静心斋的门窗皆是上好的木料,隔音极佳。
但周泰最后那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依旧传入了林博文的耳中。
“……请功……”
“……经天纬地之才……”
“……世袭罔替……男爵……”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口。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死死地贴着门,屏住呼吸,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听觉之上。
那个他原本以为只是侥幸夺了自己案首之位的少年,竟然……竟然要被封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