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临终前,长子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他这老父在侧。
儿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枕边摸出这块玉佩,塞进他手中,气若游丝,却字字恳切:
“爹……孩儿不孝,先走一步。孩儿膝下只留下听雪这一个女儿,孩儿别无他求,只求爹爹务必善待听雪,护她周全。
她的婚事,无需攀附什么高门显贵,儿子只愿她能寻个真心爱重她的好儿郎,平安喜乐一生……足矣……”
言毕,长子便咽了气,手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儿子死的时候,孙女荣听雪才刚过三岁生辰不久,粉雕玉琢,正是最惹人怜爱的时候。
当年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痛如绞,握着尚带儿子体温的玉佩,对天发誓,定要好好抚养孙女,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更要为她寻一门顶好的亲事……
可是啊,时光最是磨人,也最是健忘。
随着年岁渐长,朝堂倾轧,家族兴衰的重担压在肩头,那份丧子之痛渐渐被忙碌与权谋冲淡。
那份对孙女单纯“平安喜乐”的承诺,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掺杂了太多家族利益的权衡与算计。
人心复杂,尤其到了荣太傅这把年纪、这个位置,所思所虑,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儿女情长、天伦之乐。
他想的是如何让荣家门楣不堕,如何在下一代中培养出能撑起家族的顶梁柱。
长子早逝,次子病弱,孙子平庸,唯一的希望,似乎就落在了嫡孙女荣听雪的婚姻上。
就在昨日,大儿媳还哭着找到书房,对他说:“爹爹,坊间都传那姜家长子品行不端,与番邦公主不清不楚。
儿媳不求听雪大富大贵,只求她能找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良人。
若是没有,儿媳宁愿养着听雪一辈子,也不愿她跳入火坑!”
当时他是如何呵斥儿媳的?他斥她“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