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着,杂糅着一点点晨间气息的朦胧。
一截搁在衾被外的白腻的小腿悄然缩到被中。
接着戴缨睁开眼,习惯性地将脸朝向一侧,看去,身边的榻位空着,她将身子用薄衾包裹住,往那边蠕动,像一条春蚕,去够那方的青叶,鼻下是若有似无的青木香。
待帐中光线开始明朗,她起了身,麻利地系好里衣,再把床尾的中长衫和百褶半裙勾过,快速穿好,然后趿鞋下地,推开门,让院子里的小丫头打水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端着水走了进来,将面盆放到木架上,又去拿一应洗漱用品。
戴缨坐到妆台前,先将头发梳顺,再用一根木簪将脑后乌黑的长发一股脑地盘起。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头上半点珠翠不簪。
因着每日清晨归雁要同陈左赶早市,买当日的食材,她在起床后,穿衣洗漱就得自己完成。
先开始,她不会绾发,那木簪子无论她如何穿插,都没法固住又厚又滑溜的头发,尽管她的丫头手把手地教了很多次,结果走着走着,堆在脑后的头发就有了松动的迹象。
不得不坐在驴板车上,一手把控着,以免头发松散,等到了店里,再让归雁给她重新绾过。
到后来,她自己坐在镜前,反复试过几次后终于上手,如今绾发对她来说一气呵成,又简便又迅速。
“娘子,我娘说饭好了,你先净面、漱口,我把饭食端来。”小丫头将手里的洗漱用品放到面盆旁。
小丫头叫秀秀,是厨娘的女儿,平时在宅子里做些端茶倒水的轻省活计。
“好,你去。”戴缨说道。
不一会儿,秀秀双手执了托盘来,放到桌上,小大人似的说道:“娘子,饭来了,你快些吃,不然一会儿又错过驴板车啦。”
戴缨洗漱过后,走到桌边,笑道:“来,随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