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案前,敛裙坐于他的对面,看他洗盏,落盏,最后小巧的茶盏摆于她的面前。
盄子滋出响起,咕噜咕噜,水沸了。
他用布巾包着手柄,给她倒了一盏。
这期间,只有衣料窸窣声,和茶水落盏的淅沥沥水声,就在她以为这份寂然会延续下去时,他开口了。
“廷之说他要娶你为妻,你知晓此事?”
戴缨笼于白狐袖套的手相互捏了捏。
“三爷同我提过。”
陆铭章抬眼,看向对面那张被狐裘簇着的莹白面庞。
“你点头了?”
事实上,戴缨还未点头,可陆铭章略带质问的语气,让她负气回了一个“是”。
接下来是长久的缄默。
她垂着眸光,不去看他,好几次两人陷入这种沉重的安静,都是她先打破,可这次,她忍住了。
“野心倒是大,先遣离了一个谢家女,想不到你这个留下来的才是更大的麻烦。”陆铭章语带讥讽。
戴缨掐着手心,仍是不言语,屋里暖融,后背起了一层汗。
似是对她的安静不满,陆铭章言语稍厉:“说话!”
戴缨抬起头,直言问道:“大人想让阿缨离开么?”
陆铭章眸光轻霎,握着茶杯的手在一瞬间收紧。
“大人让我说什么,大人想听什么?”戴缨继续反问。
“您瞧不上我,每每我到您的书房,总要受一场打压,那些轻视的言语在大人看来是理所当然,却让阿缨心里难受,别人那样说,我可以不往心里去。”
戴缨哽着喉头,压住心头的不平,“可大人说那些话,我心里就很难受。”
“大人不过随口一句话,我就记上好几日,好不容易消平,您总能适时地再添一道。”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
陆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