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维持着“高人”的姿态,淡漠地回应:“何事?”
“唉,一言难尽。”范无救叹了口气,“城西那边有条老街瓦子巷,最近正在拆迁。街上有个老砖雕师,上个月因为意外过世了。可他的魂……不,他的‘信息态’,却一直不肯离去。”
“执念?”我吐出两个字。
这是从他们上次的谈话中学来的术语。
“正是执念!”范无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而且是极深的执念!他死后,信息态就一直盘踞在他生前那个小小的砖雕作坊里。我们兄弟俩去了三次,连门都进不去。”
“进不去?”我有些意外。
以他们拘魂使者的身份和法器,竟然会被一个凡人的执念挡在门外?
“是啊。”范无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那老先生的执念,在他作坊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信息封闭场’,我们称之为‘心牢’。任何带有‘秩序’属性的力量,比如我们的拘魂索,都会被排斥。我们试过强行突破,结果那‘心牢’的反应极其剧烈,差点伤到那老先生的灵魂本源。按规定,若是在引渡过程中导致信息态受损,我们是要被扣除大量绩效的。”
我算是听明白了。
不是他们搞不定,而是搞定的成本太高,代价太大,影响kpi。
这浓浓的职场气息,让我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那老先生的执念,究竟是什么?”我问道。
“就是他那门手艺。”范无救回答,“他是个老派的匠人,一辈子就守着那间铺子,做出来的砖雕,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可如今这世道,谁还用那东西?手艺面临失传,他一辈子心血无人继承,这股不甘和遗憾,就成了他死后最大的执念。我们隔着‘心牢’,都能感觉到里面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匠气。”
匠气。
这个词,触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