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的命,没这么贱。
林浅于是轻声道:“罢了,不要了。”
“舵公……”白清只觉胸口一震,不可思议的望向林浅。
水下的,那可是上万两银子,价值接近上百颗上等南珠!
她这小半辈子,见惯了朝廷大官,见惯了官场太监,没人能抵住这个诱惑。
林浅是她见过唯一一个,把珠民的命,排在珍珠之前的人。
在硇洲珠场,她亲耳听林浅对妈祖和三婆婆发下毒誓。
那些“永无劳役,永无贱籍,永不再分疍民、岸民”的豪言壮语,至今还在她耳中回响。
只是她见惯了阴险欺骗,见惯了卖友求荣,这些话,她也只是半信半疑。
她拼命的完成林浅交代的任务,不惜冒着被炸死的危险,也要跳海救船。
其实只是为报恩。
林浅帮她姐弟俩报了杀母之仇。
白清心里认了这个恩情,觉得就是搭上一条命,也要把恩情还上。
就算刚刚林浅让珠民下海捞银子,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林浅偏偏说了一句“罢了”。
若珠场太监能说一句“罢了”,她母亲就不会死。
若朝廷能说一句“罢了”,她的父亲,她其余的兄弟姐妹,千千万万的疍民、珠民便不会死。
想到此处,白清只觉得眼圈发烫,胸口像堵了东西,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嗫嚅道:“舵公,我……”
声音细如蚊呐,林浅没有听见。
林浅用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座船,大雨已将船上的火苗熄灭,海面上满是木炭的焦味。
事实上,船上火药放的不多,仅艉楼受损严重,货仓受损并不重,得益于水密隔舱的设计,座船一时半会也沉不下去。
林浅估计剩下的有两万余两,而且李魁奇的脑袋也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