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尽是病容,满嘴苦涩,喉咙干涸。
太阳也很刺眼,照出一种灰白荒唐的颜色,从地面蔓延到他身上,烘烤出他后背的汗珠,肃杀秋风刮过他的脊梁骨,让汗变得又冷又黏。
他看一眼琢云——琢云在绝境中理顺了所有事情,碾碎孙兆丰、嫁妆铸造而成的黄金牢笼,挣脱燕家所有人连接在一起的亲情锁链,露出真面目——她要权力,她要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他头脑一片空白,凭本能跪谢天恩,起身让燕松给出一份厚重茶钱,同时让琢云接过圣旨,架在香案上。
琢云很顺从,仿佛是个好姑娘,只有手指上细微的伤口出卖她。
金章泰掂量茶钱,领着小黄门们上马,回宫复命。
直到马蹄声远去,燕松才满脸茫然:“大伯......错了......”
燕鸿魁厉声喝断他:“闭嘴。”
他喘一口气:“扶着我,回里面去。”
燕松连忙上前扶着他往垂花门走,燕鸿运搢笏跟在后面,琢云把紫色绫锦卷在怀中,燕屹和她并肩前行,两手十指在腹前交叉,翻过来,往上抻了个懒腰。
孙兆丰在前厅随之而跪,将圣旨内容听的一清二楚,僵立在原地,瞠目结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退婚。
燕鸿魁走过垂花门,走到二堂游廊上,忽然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嘴里道:“竟然是这样……”
“大伯,你说什么?”燕松没听清楚,俯身去听,燕鸿魁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往后一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大伯!”
燕松连忙抱住他后背,自己跟着力道单腿跪地,就见燕鸿魁两眼紧闭,面色发青,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一只手揽住燕鸿魁后背,一只手哆嗦着去探鼻息,见还有气,竟是扭头去看琢云。
琢云卷起圣旨夹在腋下:“送去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