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规划调整的红头文件下来了。
原定在t079周边的采样点全部取消,改到了两公里外的商业街。
没人知道,那些所谓的“智慧灯柱”的声学模块,早在安装那天就被王主任以“防止隐私泄露”为由,找人悄悄剪断了信号线。
既然地图上不能有黑洞,那就把它变成一片看似填满了数据、实则空无一物的安全区。
暴雨是在后半夜落下来的。
雨点砸在泵站的铁皮屋顶上,像无数人在敲门。
林工坐在值班室里,那台机械声级计就放在桌面上。
突然,毫无预兆地,指针猛地向右打死,死死地抵住了红色的满刻度区域。
过载。
但在林工的耳朵里,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他没有慌乱,伸手切断了声级计的电源,然后按下了一旁那台老式磁带录音机的播放键。
那是他刚刚录下的一段。磁带转动,沙沙作响。
耳机里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雨点敲击屋顶的杂音。
没有尖叫,没有摩擦,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低频震动。
设备听不见,磁带记不下来。
只有那根疯狂摆动的指针,和他那根此刻正在突突直跳的听神经知道,有什么东西来了。
有些声音,已经不需要介质传播了。
它们学会了绕过空气,直接在神经元上跳舞。
林工慢慢站起身,走到工具柜前。
他没有去拿那副已经失效的耳塞,而是取出了那把缠着红色电工胶带的重型管钳。
他把管钳轻轻放在值班桌的正中央,钳口对着那扇紧闭的铁门。
既然听不见,那就不用听了。
真正的静默不是没有声音,而是连回声都不敢回头。
他重新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