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到陈香身边,仔细检视那个溃散的本地土方。束水之法,对堤坝防渗要求极高,而防渗的关键,在于坝体表面所用的特殊黏土,通常会是掺入糯米汁、石灰的加强型胶泥。
王明远站起身,目光如炬射向那脸色已然发白的老工匠,“这堤坝的心墙,所用胶泥,取自何处?配比如何?可是按制使用了糯米灰浆?”
那老工匠被王明远锐利的目光和陈香毫不掩饰的怒气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这胶泥……这胶泥是惯例由户部采买,统一调拨至工料场的!小老儿们只是按量领取使用!至于是否加了糯米汁、石灰,加了多少,那都是上头定好的规矩,小的们只管搅拌夯实,实在不知具体啊!”
他急急分辩:“而且因这次是特批的新法改造坝段,每次料材运到,工部派驻的巡检大人都会抽样核验,记录在册的!领料、用料,皆有名录可查!小老儿在此处做工几十年,从未敢在材料上动半分手脚!
此次的胶泥,看着、摸着,粘性、颜色,都与往年其他河工项目用的并无太大区别,小的们还以为就是寻常用料,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它耐不住水冲啊!
大人,小的冤枉!小的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等关乎身家性命的事上舞弊啊!”
一旁的罗乾脸色也已铁青,厉声道:“是非曲直,本官自会查明!你且将此次领用胶泥的票据、核验记录悉数取来!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而王明远,在听到老工匠哭诉“与往年其他河工项目用的并无太大区别”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与往年其他项目……并无太大区别?
若这滹沱河试点所用的胶泥,并非特例,而是户部采买调拨体系中“惯例”的、普遍使用的材料标准……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