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能随了他的心,顺了他的意。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哪有那么多能随心所欲的道理?”
老太监不敢接这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皇帝沉默良久,心中思绪翻涌,太子近年的表现,愈发让他忧心。
这论迹不论心,看人不看事的做派,到底是从何时起,成了太子的准则?
杨廷敬是清流中坚,虽有时固执,却是一心为公的能臣。太子只因他未能为自己所用,甚至偶尔在政见上有所抵触,便如此明显地排斥打压,连带着对其提出的利国利民之策也全盘否定……这绝非人君应有的胸襟和气度。
朝堂之道,在于平衡,在于制衡,在于让不同声音、不同势力都能为己所用,而非追求一言堂。这一点,他教导了太子无数次,可太子似乎始终未能真正领会。
太子想要的,是绝对的顺从和控制,而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皇帝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仿佛自己多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太监躬身应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偏殿,轻轻掩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熏香袅袅,和一位帝王无人可诉的疲惫与隐忧。
而那具精致的“束水攻沙”模型,依旧静静地陈列在殿中,等待着明日大朝会上,更激烈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