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尽力”、甚至有点“磨洋工”嫌疑的年轻人,再对比自己累死累活、眼窝深陷、前途却依旧渺茫的处境,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猛地扎进了他的心底:
难道……“能干”和“好用”,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难道“办事利索”的评语,换来的不是青云路,而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把他牢牢锁在这些永远也干不完的“要紧差事”上?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勤能补拙”、“天道酬勤”,在这官场上,竟然……走错了路?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让常善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他不敢再深想下去,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大逆不道”、“动摇根本”的想法甩出去。
他重新埋下头,把视线死死钉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上,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
他这边心绪翻腾,难以平静,对面的王明远却已和陈香低声交流起卷宗上的内容。
对于常修撰那边隐约传来的沉重呼吸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王明远有所察觉,心下微叹,却也无能为力。
官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抉择和不得已。
午时的钟声终于敲响,悠长沉稳,打破了值房内凝滞的空气。
王明远和陈香默契地停下笔,开始整理桌面,将卷宗码放整齐,笔墨归位。
起身时,王明远见常修撰还埋首在卷宗山里,肩膀微微塌着,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想了想,还是客气地又招呼了一声:“常兄,已是午时,一同去用饭否?”
往常这种时候,常修撰多半会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说“手头还有点尾巴,赶着下午交差,二位先去,我随后便来”,然后继续鏖战。
但今天,常修撰听到问话,身体突然僵了一下,随后,他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