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
眸底一片暗红,像是许久未曾安眠。
他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自己肩上的薄披风。
是进贡的锦缎所制,夏日披着清凉透气,却又能挡夜风。
他递给暗卫,声音低哑:
“搁在乾清宫宫库房显眼处......别说朕送的。”
暗卫双手接过披风。
昭衡帝又顿了顿,补了一句:“再让裴济川明日请脉,开些安神宁心的方子。”
“是。”
暗卫领命,消失在夜色中。
昭衡帝重新看向乾清宫的方向。
琴声还在继续,幽咽如诉,像一根细丝,缠绕在他心口,越收越紧。
他站了很久,直到琴声终于停下。
乾清宫的灯火熄灭。
他这才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次日清晨,下了一场小雨。
雨后的空气清新了许多,暑热稍退。
水仙循例往御花园走去。
经过夏日盛开的荷花池时,她放慢了脚步。
池中荷花正盛,粉白相间,露水在荷叶上滚成晶莹的水珠。
她站在白玉桥头,静静看了会儿。
“娘娘,晨露重,当心脚下。”
银珠轻声提醒。
水仙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却忽然顿住了。
荷花池对岸的凉亭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男人肩宽腰窄,身形挺拔,正是三日未见的昭衡帝。
他负手立于亭中,目光落在满池荷花上,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峻。
水仙心头微紧。
她本可以悄声离开,但想了想,还是缓步走上桥,朝着凉亭方向走去。
十步距离时,昭衡帝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