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极慢的,将信笺按照原样折好,塞回信封。
又取来一小块新的火漆,在烛火上烤软,仔细地重新封好口子。
她的动作平稳,一丝不乱。
做完这一切,她将密奏放回那叠零散奏报的最底层。
然后,她拿起下一份待批的文书。
是礼部关于祭天仪程的请示。
她提起朱笔,蘸了墨。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久久未落。
殷红的朱砂墨,缓缓凝聚滴落。
在雪白的纸笺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
像血。
——
昭衡帝提前下朝回来时,水仙正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手中银针引着丝线,却久久未落。
绣绷上是一对戏水鸳鸯,才绣了半边羽翼。
“仙儿。”
昭衡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朝堂归来后的些许疲惫,却更添温和。
水仙指尖微颤,银针险些扎到指腹。
她放下针线起身,转身时脸上已浮起恰到好处的浅笑:“皇上今日回来得早。”
“别动。”
昭衡帝快步上前,将她按回绣墩,自己则在她身侧坐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罐,罐身素净,只以墨笔勾勒几缕云纹,“江南新贡的云雾茶,今年头一茬。朕想着,你该尝尝。”
水仙接过茶罐,指尖触及罐身微凉:“这等小事,让宫人送来便是,何劳皇上亲自……”
“朕想亲手烹给你喝。”
昭衡帝截断她的话,自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走,去后头暖阁。”
昭衡帝笑容深邃,满心满眼都是她。
“今日朕当一回茶博士。”
乾清宫后殿连着一处临水暖阁,三面开窗,窗外几株夏日盛开的纯白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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