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股怪味儿,像是发霉的稻草、陈年的灰土,还有股令人作呕的腥臊气。
里屋炕上,那女人像摊烂泥似的瘫着,衣裳被撕成布条挂在身上,下身赤条条的,双目无神地盯着房梁。
陈默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年头,人命贱得不如灶坑里的灰。
想活命,心就得比石头硬。
他蹲下身,在灶台角落里翻出一口缺了耳朵的铁锅。
一道人影贴着墙根摸了进来。
是手下那个叫“猴子”的弟兄。
这小子瘦得皮包骨,长了一双招风耳。
“陈哥。”猴子压低嗓子,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姓王的喝高了,身边就几个亲兵,要不咱们直接……”
“别急。”陈默把狗头扔进锅里,压低声音,“现在动手,外面的都会炸窝。”
“不用刀,用这个。”
猴子伸手入怀,摸索半天,掏出一把沾着泥土的黑疙瘩。
“这是乌头根,白天在山上拉屎的时候挖的。”
陈默接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亮瞧了瞧。
这玩意儿长得像生姜,黑不溜秋。
“有毒?”他问道。
“毒性厉害着呢!”
猴子咧嘴一笑,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以前俺爹打猎,这玩意儿磨成汁涂箭头上,野猪跑不出百步就得倒。人吃了,那是神仙难救。”
陈默接过那把草根,放在鼻端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辛辣苦味。
“量够吗?”
“这一块,能毒死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