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起。
谢云景和沈桃桃赶到,亲卫正从灶上拖出几个痛到抽搐呕吐的流放犯人。
个个腹如刀绞,口溢白沫,人蜷成一团,好似冻死的虾米。
“是中毒。”陆太医掰开呕吐物里的土豆块,霜白的发茬都在抖,“土豆发芽产生毒素,食入便会腹痛。”
土豆筐哐当拖地。
赵老四被亲卫掼在冻硬的黑土地上,“长官饶命啊,给小的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毒哇。”
“没用的东西。”谢云景脚底碾碎半块带泥的土豆,绿得发黑的毒芽在雪光下扭成小蛇,“大雪封路,物资紧缺,粮食保管不利,这土豆全废了……”
人人脸色煞白,吃不饱饭的惊恐再次袭来。
风雪如刀,刮过宁古塔的冻土。
饥饿是比狄戎更凶残的豺狼。
有人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场封山大雪,冰棱子垂死般挂在枯枝上。
粮道断绝的第三个月,驿站的土墙根下开始堆起裹着薄霜的“柴捆”,是一摞摞人骨,冻僵的指骨蜷曲如鹰爪,肋条被剔得森白透亮。
灶膛里最后一点麸皮燃尽时,驿站长官的幼子失踪了。
翌日,驿站那口煮马料的破锅咕嘟冒泡,浮油上粘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绣着歪扭虎头的红布。
风雪吞了惨叫,也吞了人形。活人,成了冰原上最后的口粮。
“慌啥?”沈桃桃捡起一个烂土豆,匕首一旋剜出毒芽,带起小块乳白薯肉,“芽坑往深里多啃半寸,毒根子就断干净了。”
她怕其他人没看清,又做了一次示范,刀刃抵着毒坑旋光青芽,前一秒还带着泥巴的土豆,眨眼间削成了一个白玉陀螺,扔进竹筐哒哒作响:“愣着干啥?不想饿死的都拿起刀!”
黑黢黢的菜窖里骤然点起松明火把。
裂了口的陶盆堆满木凳,百十双皲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