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拔尖儿……待桃儿也舍得下血本……”嗓子忽地哽咽,“可咱桃儿原该在京城嫁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这宁古塔苦寒无比……”
沈父的大手拍上老伴皴裂的手背:“桃儿自有大福气!且瞧着……”
话音未落,屋外一声戾吼。
“畜生!还我儿命来——!”
沈桃桃和谢云景冲出来时,看到驿站守兵营前已经扬起血光。
李瘸子疯牛般撞倒守兵,锈镰刀直劈拿着粮库钥匙的兵油子:“你这畜生竟然克扣我儿的活命粮!”
人堆里蜷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唇色青灰好似一条冻僵的鱼。
陆太医正在掐着少年的人中,三寸银针刺入少年胸口颤穴,针尾震动,陆太医扭头嘶喊:“有气!孩子还有气!快找热羹吊魂!”
沈桃桃已掀开热灶上的笼屉,里面是半陶罐凝着油膜的鸡汤。
她端着碗掰开少年齿关,活命的油汤顺喉滑下。
“咳……咳咳!”少年僵直的喉骨猛地滚动,眼皮在油腥热气中掀开一线。
“活了!活了!”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喊叫。
沈桃桃将一块白面饼塞进少年手里:“吃吧。”
“咚咚咚!”
刚刚还和兵油子拼命的李瘸子突然跪地,猛磕三个响头,实诚地当即见血,随后膝行着来到沈桃桃脚前:“沈姑娘!大恩不言谢,往后我们爷俩的命就是您的!”
沈桃桃将李瘸子扶起,让他先把儿子抱回去。
李瘸子走远了,陆夫人拢着棉袄对沈桃桃低语:“李大哥原是晋州守将……城破那日拼断腿护下百姓……”风雪卷起她漏絮的袖管,“那少年叫李大壮,这名儿是李瘸子咬碎牙起的……他娘生下娃就咽了气,他就盼着儿子能长得壮实挨过这里的雪刀子。他去挖黑岩,大壮一个人在家,守兵故意没给今日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