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日开始,一家出一个壮丁,进老熊岭挖够三百斤‘黑岩’。一月为期。”
窃窃私语如毒气在人群里迅速蔓延。
老熊岭,雪窟窿埋死人的地方。
有人惊恐地蜷缩,有人拽住了家里男人的胳膊,饿死都不去。
谢云景声音冰寒依旧,字眼却似重锤砸在流放犯的心尖,“扛回石头的……”他手霍然指向风雪中如堡垒般静立的沈家木屋,“本王着人,给他家盖一栋沈家这样的屋子。”
风雪卷过一张张冻僵的脸。
李瘸子死死瞪着木屋,又低头看看怀里的儿子,眼睛里爆出骇人的光。
“我去!”他的手高高举起,撕裂的袖管露出冻疮流脓的胳膊,“我给大壮挣个木房子!”
“带……带我一个!”
“算上我们爷俩!”
低吼汇成决堤的潮水。
无数皲裂的手掌刺破风雪伸向天空。
驿站门口,谢云景看着那片突然“兴奋”起来的人群,恍惚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初到宁古塔时,为亲卫们每人灌下烈酒时,那些灼灼燃烧的眼睛。
张寻悄声近前:“主子,沈姑娘盯着咱呢……眼神有点瘆人。”
谢云景侧目。
木屋檐下,沈桃桃抱着空陶碗立在雪里。
她静静望着沸腾的报名人群,又望向谢云景。火光在她脸上跳动,眸子里翻涌着愤怒,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他要人挖煤,凭啥白嫖她的木屋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