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棉棉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腕间的碎金链子——棱角硌着掌心传来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眼前的景象多么真实和震憾。
眼前的盲女,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棋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致命软肋、会为了在乎的人而彻底崩溃的——人。
半晌后,盲女垂下颤颤巍巍的睫毛,“我可以交代一些事情,只求你们能够放过赵海。他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他和他的娘子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好不好,”薛煌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同宣判,“取决于你。陆班头刚才问你的那些问题,本座觉得,你现在应该能听得进去了。”
他转向陆棉棉,目光平静无波:“继续问。”
陆棉棉定了定神,提笔蘸墨,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份沉凝的重量,她直接点破她的伪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海冒险劫狱,证明你在他心中份量非同一般。同样,你的反应,也暴露了他的份量。现在,是救他还是毁他——都在你一念之间。告诉我真相,这幕后的人除了方里,还有谁?还有梁大人究竟是遭何人所害?这背后可还有隐情。”
盲女的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薛煌精准戳破她与赵海的羁绊后,她最后伪装的防线轰然倒塌。
面对陆棉棉连珠炮般的问题,她剧烈喘息着,脸上交织着巨大的痛苦、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死死盯住薛煌,声音嘶哑颤抖,“这一切本应该随着我的死而你的埋在尘土当中,可如今,罢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那便让你们做一个明白人。”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滑落。
盲女似乎还有所纠结,薛煌这一刻给他压下一颗定心丸,“金玉记掌柜赵海的罪可大可小,只要你愿意将你所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那赵海我可以饶他一条生路,放他和他娘子团聚,让他们过平常夫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