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陪着。”
两人刚踏出客房门口,那个瘦得像竹竿似的驿丞便幽灵般闪了出来,脸上挂着假笑,手上却捧着一卷册子和一支秃笔。
“陈状元,留步,留步。”
驿丞佝偻着腰,姿态卑微,眼神却带着迫不及待的疏离。
“驿丞有事?”陈光蕊停步。
驿丞将册子在手上摊开,上面是墨迹未干,一看就是今日刚写的,他指着最下方一个新写的小框,
“哎,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规矩。按兵部驾部司上月新颁的驿例,凡‘留居待授之官’,每日用度须经本人签押确认,账目日清月结,才好核销。”
说着,他把笔往前一递:“状元郎您是识文断字的贵人,劳烦在这‘房饭支用’栏下画个押?”
这突如其来的“规矩”,让陈安血直往头上涌。他几步上前,瞪着驿丞,眼中几欲喷火,
“昨日怎不见这签押?那榜眼张昌龄怎么不签?分明是你这老倌儿看风头不对,急着和我们撇清干系!”
驿丞被陈安的凶相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脸上笑容僵硬,强辩道,
“陈小郎君息怒!规矩就是规矩……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这不是……太子旧臣那档子事……咳,驿站也怕沾惹是非嘛……”
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陈安,也不敢看陈光蕊的脸,只把目光死死黏在那账册的新框上。
这“签押”哪是什么新例?不过是他揣摩着长安风声、想着自家饭碗,临时起意的“保命符”,生怕陈光蕊这“投机”太子旧臣的新贵一旦被株连,牵连到他这小小的驿丞头上。
陈光蕊伸手拦住了要发作的陈安,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
他接过驿丞手中那支劣质的秃笔,在指间捻了捻,并未立刻下笔,反而抬眼看向驿丞,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对了,驿丞,那孙伏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