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就是沉船位置。”扮作车夫的张三低声道,“船体昨夜已打捞上来,现在县衙的仓库里。”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下车。
透过薄雾,他看见几个穿着麻衣的妇人跪在河滩边烧纸钱,哭声隐隐传来。那是死难工匠的家眷。
“张铁柱的家人?”
“是。中间那个是他的妻子王氏,旁边两个女孩是他的女儿,大的十五,小的才十岁。”
张三声音低沉,“还有个七岁的儿子,今天没来,说是病倒了。”
李承乾的手攥紧了。
这时,另一辆马车驶来,车上下来几个穿官服的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官员,圆脸短须,正是洛阳县令周明德。
周明德指挥衙役驱散围观者,又走到家眷面前说了些什么。
王氏哭着向他磕头,他却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去悦来客栈。”李承乾放下车帘。
马车调头,驶入洛阳清晨的街道。
洛阳城的繁华不输长安。
虽然时辰尚早,但街市上已是人声鼎沸。
卖早点的摊贩吆喝着,送货的驴车穿行,商铺陆续开门迎客。
但细听之下,许多交谈都围绕着昨夜的事故。
“听说了吗?洛水沉船了,是那种冒火的怪船!”
“什么怪船,那是朝廷新造的火汽船。说是能不用帆不用桨,自己就能走。”
“自己走?那不成精怪了?怪不得河神发怒……”
“嘘,小声点。不过我听说,船上死了三个工匠呢,真惨。”
“要我说,这种逆天之物就不该造。水火不相容,这是天理……”
李承乾闭目听着,面色平静,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悦来客栈在城南,是个不起眼的小店。客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