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莱昂纳尔默默盘算了一下——包围他的是军校生,起诉他的是轻罪法庭,坐视不理的是地方警察……
莱昂纳尔背后发凉,才发觉自己之前认为法国不会流放作家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他缓缓点头:“您说得对,我过于理想化了。现在回想起来,第三共和国的诞生,本身合法性就成问题。
它没有经过全民意志的充分酝酿才选择建立,而是在1870年的战争惨败后,临时政府在危局中被迫宣布的产物。
因此,它从一开始就缺乏坚实的基础。奥尔良派、正统派、波拿巴派、共和派……从来没有停止撕咬彼此。
1875年的法典,是保守派主导的妥协品,充满了矛盾和模糊,仿佛就是为了帝国或者王朝随时回来准备的。
每个派别都可以利用它为自己争夺权力寻找依据。”
弗里德里希对莱昂纳尔的分析表示赞赏,并且补充道:“另外,不能忽视历史留下的创伤。
1870年的惨痛失败和对公社的血腥镇压,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身上两道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
但是,这个共和国的‘大脑’,却都选择用敷衍了事,或者粗暴地压制,总之都不愿意正视。
就像去年的大赦,它更像是‘胜利者的宽恕’,而非‘平等的和解’,所以工人们依旧不满。”
莱昂纳尔叹了口气:“是啊,那是一场‘共和国宽恕了迷途的儿女’的大型表演。
赦免不是为了促进公正,而是为了加快遗忘——共和国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暴力。
共和派希望借此摆脱屠杀的历史责任,尽快将这份记忆彻底埋葬。
没有一个被杀者得到官方的追认、赔偿、调查,他们甚至禁止任何公开的纪念活动。”
弗里德里希点了点头:“于是,制度的隐患与历史的伤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