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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家庭会议最终不欢而散,契诃夫把自己关回了冰冷的房间。
家人的反对、经济的压力,都让他窒息。
他知道父亲的话有道理,学医确实是改变家庭和个人命运最稳妥的阶梯。
窗外莫斯科灰暗的天空和破败的街景,仿佛在印证着父亲的担忧。
然而,阁楼小桌上那本翻开的《祖国纪事》,那篇《老卫兵》的故事,像一团不灭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
当然还有最新的一篇《我的叔叔于勒》,同样揭示了在金钱的扭曲下,亲情是多么脆弱——这也是俄罗斯的顽疾。
他仿佛听到了俄罗斯大地深处无数灵魂无声的呐喊,看到了那弥漫在整个社会当中、需要被“医治”的精神疾病。
妥协,意味着背叛内心的召唤,意味着成为另一个“小伙计”,在麻木中见证苦难却无动于衷。
抗争,则意味着与家庭的决裂,意味着前路充满荆棘、前途未卜。
契诃夫坐在冰冷的窗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挣扎:医学?文学?面包?理想?家庭的期望?民族的苦难?……
这些沉重的命题在他19岁的头脑中激烈碰撞。
寒夜漫长,煤油灯的光芒在契诃夫年轻而严肃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去巴黎,去追随他心中的导师,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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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来巴黎的原因?”莱昂纳尔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正在大啃烤肠和果酱面包的契诃夫。
两人正坐在歌剧院附近卡普辛大道的「大咖啡馆」里——这是尾数不多营业到凌晨的咖啡馆兼餐厅,主要是为歌剧散场后的演员、观众们服务。
契诃夫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断断续续讲着自己的经历——家庭战争,偷钱出走,搭乘火车到圣彼得堡,又转乘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