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彝兴看着下方的石重贵,他的目光正变得越来越亮。
他现在才知道,今次契丹使者中为何有石重贵。
当年后晋是如何建立的,天下人一直未曾忘记过。
李彝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帐外的风更紧了,卷着风沙重重打在毡帘上,发出的声音宛若当年后唐兵临城下时的鼓声。
宋军是很强,但再强也不过与昔年唐军在伯仲之间。
他活了几十岁,见惯了中原政权的翻覆,也懂“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一道理。
大宋要的是一统天下,夏州这块割据之地,迟早是眼中钉;而契丹要的是牵制大宋,夏州正是最好的跳板。
“石公可知,我党项八部,去年刚遭了旱灾,粮草不足?”
李彝兴突然开口,慎重说道。
他的话让石重贵大喜。
“我朝已备好军粮,只等节帅一句话,便可运送至夏州。”
李彝兴终于松开了抚须的手,他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刚烧开的酒水冒出的热气,烧得他喉咙发烫,却也烧散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他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拔出腰间的党项弯刀,往舆图上的关中一划:
“告诉贵国皇帝,党项的狼,不会等着被人剥皮。
数日后,我会派长子李光睿随石公去面见北院大王!”
得到这番话后,石重贵亦站起身。
关中的号角,将越来越响!
…
离开大殿后,石重贵走在夏州城的夯土街巷里。
在党项武士的带领下,他正朝着使馆走去。
一路上本来都很平静,直到他看到了这一幕:
一处街角,两个党项兵正揪着一个汉人老汉的发髻,将他重重按在地上。
老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