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的询问,说出了大多数朝臣的心声。
崇元殿是议论朝政之地,不是一个可以大放厥词的地方。
接下来若赵德秀说不出令人信服的论据,那他难免会被人扣上“浮夸邀名”之恶名。
赵光义问完后,就一直看着赵德秀:
崇元殿的正中之地,不是谁都能站得住的。
而赵德秀既然敢站出来,那他就不怕站不住。
“都虞侯因顾虑社稷安稳,而力阻陛下轻离国都。
我虽才识浅薄,却也读过史书。
我敢问都虞侯一句,梁、唐、晋、汉四代末帝,在国势危亡时哪一个不在国都中,他们的社稷守住了吗?
由此可见一国社稷之安稳,不取决于帝王是否常居国都。”
赵德秀深知赵光义的建言,是符合大部分求稳的朝臣心理的。
要想让大部分朝臣重视自己接下来的话,那他就必须要先以诸多事例,打破赵光义建言中的因果关系。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果然当听到赵德秀的反驳后,有些朝臣的态度已发生转变。
例如枢密直学士沈义伦。
沈义伦对着赵德秀举笏问道:“敢问太原郡侯,你认为社稷之安稳基于何处?”
面对沈义伦的询问,赵德秀不假思索地答道:
“自然在于安抚人心!”
“遭逢乱世,人心如轻柳遇狂风,飘飘然无所依,又若沸鼎之蚁,惶惶然待救。
飘飘然则无礼,惶惶然则无制,礼制崩坏,故当世易乱,社稷易摧。
人心散乱,已数十年,物极必反,自古定理。
当今天下,人人思定,李筠之乱,未必可怖,人心不固,方是隐忧。
新朝初立,天下人引颈观望,欲固大宋之社稷,则须令天下人心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