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朱却先行一步,徐达和李文忠面色骤变,数十名亲兵如临大敌般簇拥而上,长枪在暮色中织成密不透风的铁网。
护城河对岸,此起彼伏的哀号声混着雪粒扑面而来,腐臭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呛得人喘不过气。
最前排的窝棚不过是几根断木支起的破席,寒风卷着碎雪灌进棚内。朱元璋掀开结满冰碴的草帘,一股酸腐的恶臭扑面而来。
角落蜷缩着个老妪,白发上凝结着血痂,怀中襁褓正剧烈抖动——那根本不是什么襁褓,而是用破布裹着的婴儿骸骨,发黑的手指还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襟。
老人正用牙齿撕扯着冻硬的树皮,牙龈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木屑;两个孩子在争抢半块混着泥沙的面饼,其中稍大的男孩突然被绊倒,额头重重磕在石块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可他仍死死护着怀里的食物。
“水……水……”微弱的**从棚角传来。一个孕妇蜷缩在窝棚草堆里,腹部高高隆起却瘦得只剩皮包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她身旁的陶罐早已见底,唯一的铜盆里盛着浑浊的雪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野菜。
当她注意到不远处的老朱等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青天大老爷……救救我的孩子……”话音未落,喉头发出格格声响,已然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的双腿突然发软,若不是徐达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栽倒。
他望着孕妇圆睁的双眼,恍惚看见娘亲临终前同样不甘的眼神——那年瘟疫横行,他娘亲也是这般大着肚子,最后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而此刻,他的子民竟还在重复着当年的惨剧。
“是朕……是朕的错……”老朱的声音被北风撕碎。
那些曾在御书房内反复思量的北伐大计、那些精心盘算的军饷开支,此刻都化作利刃,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突然,一声凄厉的啼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