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山拜山神,遇水拜河伯,便如行走官道。虽不敢说十成十,却也能避开九成九的麻烦。那些真个蛮横不讲理的,终究是少数。”
姜义静静听着,指节在图舆上轻轻叩击,眼神深远。
柳秀莲出关之后,家中无忧,他那颗外出的心,也渐渐活泛开来。
这一趟西行,绝非心血来潮。
早在数月前,他便已细细筹算。
甚至叮嘱过家人,除却姜钧,其余人不得再去后林采摘。
如今万事俱备,也是时候启程了。
姜义将那卷图舆收进壶天,信步绕到屋后果林。
晨光才露,露华未晞,林中氤氲着一股清甜果香。
只见枝头累累,沉甸甸挂满了熟果,皮色晶莹,灵光流转,仿佛随手摘下,便能溅出汁液来。
这两个月积攒下来,竟有这般光景。
姜义也不急,伸手一颗颗拈下。
衣袖一展,数百灵果悄然没入壶天,如鸟投林,连衣袂都不曾摇曳半分。
壶天之内那方天地,自有妙理,时序几乎停滞,灵气滴水不漏。
这些果子放进去,纵是搁上一年半载,再取出来时,依旧带着枝头方才离落的清润。
这是行囊,也是途中最稳妥的资粮。
收拾停当,他又去了刘家庄子。
一来叮嘱女儿女婿,自己不在时,多照拂些家中;
二来,也是为借用那件霓霞鲛绡。
姜曦本就聪慧,一眼便瞧出父亲心思,并不多问,只将鲛绡取下,亲手替他披上。
“爹爹此去,山高水远,万事小心。”
“晓得。”
姜义轻声应了,顺手理了理鲛绡的衣角。
此物轻若无物,薄如蝉翼,披在身上,只觉光影微微一晃,整个人便似淡去了几分,溶进四周景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