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少年,身子早抽得笔挺,骨相愈显,昔年的稚气已然褪了大半。
目光沉静,气息内敛,举止虽不张扬,却自有股子藏锋不露的劲头,倒比那等板起脸的酸儒更有些骨血。
自一年前起,他便从岑夫子手中接过了学塾的教席。
起初虽显青涩,但凭着古今帮主威望,倒也稳稳当当,能一言定堂。
就连最不服管的那几个小子,也都规规矩矩坐得端正了。
到得如今,他大半心思早都锁在书案之上。
日日抄经读文,沉在纸墨之间,仿佛世间只余学塾那方小天地。
便是古今帮那摊子琐事,也是管得越发不紧了。
平日练功打桩、堂务执事,统统扔给几位堂主护法。
自己只在收帮费那日现个身,点个账。
修行一事,于他也不见得热烈。
那“精满气足”的门槛,早早便迈了过去,起落呼吸间,自带几分沉稳老成。
可若再进一步,入那“神旺”之境,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纱。
神意飘忽,时而凝成水面月,时而散作风中絮,聚时不稳,散时不定,近在眼前,偏又握不住。
也不是不肯下功夫,反倒日日勤修,夜里观想也不曾落下,只是这条路,确实催不得。
神功一道,讲的是静中悟,虚里行,不容半点强求。
村里村外,瞧着他的姑娘、媳妇家,也不在少数。
这几年里,送庚帖的,托媒人的,或打着灯笼直接上门的,前前后后也凑了一小摞。
可这少年郎,生得便是一副倔脾气。
问起来,只低声一句:“尚未定性,心在书卷。”
语气温和,话里却连半分转圜的余地也没留。
姜义听得多了,心里便也淡了。
终身大事,急不得,也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