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午狂风过境。
大气冰凉得仿佛鼻腔里弥漫的薄荷味,自西南向北,蔚蓝长空被阴云徐徐推进的铁幕侵占,几小时内就不见天日,只在东北方遥远的天穹还有几缕金光,群岛黑沉的大地有如寡妇一般颜色惨淡。
飓风要来了,携着热带洋面沛然的水汽,在当天夜里狂飙降落。大气悠长地悲号,吹得弹丸水珠急打窗沿屋瓦,石塔镇的一间间宅舍在倾盆骤雨里静默如鸡。
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蜷缩在家中,牲畜关在栏内,空气仿佛粘稠,水珠像是要直接在皮肤上析出。一家人之间的交流都变成了呐喊,词句几乎淹死在风雨的夹缝里。
岬角风催浪高,水花几乎扑到灯塔围墙附近,院子里的积水蓄成了一层漆黑的池塘,洁白灯塔射出明亮的光芒,刺向被如墨夜幕吞没的汪洋。
灯塔管理员安之若素,厚厚的墙体隔绝风雨,紧闭的门窗连缝隙都包了一层铁,滴水不进。
他依旧照常服用神经元激活酊剂,在灯下阅读书籍。厨房的炖锅咕嘟嘟冒着热气,草木刺鼻的苦涩沁入墙壁苍白的腻子。
飓风来了,它隔着砖石与玻璃,向藏身在塔楼里小小人类发出热烈与嚣狂的笑。
“(魔法语)你好。”林博头也不抬地招呼这位吵闹的朋友,轻轻翻过书本的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