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告递给了他。
闻青松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渐渐红了眼睛,一双手抖如筛糠。
闻星落依旧看着他。
他素日里常戴的那顶瓜皮小帽不知丢在了哪里,两鬓似乎在刹那间生出几缕白发,他向来喜爱挺直脊背摆出官威,可随着他看完那份断绝关系的通告,他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了下去。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闻星落都觉得,尽管父亲唯利是图,但他的的确确是爱着那四个人的。
否则,抠门如他,又为何会心甘情愿拿出大半俸禄,栽培闻如风兄弟三人,为闻月引采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瞧瞧,即便闻如云和闻月引为了屯粮败光家底,到最后他也只是轻拿轻放,不曾真正地惩罚他们。
闻星落永远记得,前世自己被夺走婚事,孤零零关在高楼里,趴在窗前看闻月引替她出嫁的情景。
父亲满脸不舍,抹着眼泪送了又送,从后宅送到府门外,又追着花轿,从府门外送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头,那般珍重的态度,像是对待一件天下无双的稀世珍宝。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她是闻家最多余的人。
闻青松紧紧捏着通告,两行浑浊眼泪滚落,仿佛刹那间年迈了十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袖擦了擦眼泪,怨恨地瞪向闻星落,“你是不是想让我知道,你比他们孝顺,比他们懂事?!你想让我后悔,前半生疼爱错了人!可我告诉你,就算你求了镇北王放我出去,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打小就心机深沉,这张断绝关系的通告,定是你欺骗怂恿他们写下的!”
闻星落平静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何我为父亲汲汲营营,却得不到你的疼爱。为何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却得不到你的怜惜。当真是因为我在娘胎里抢走了姐姐的养分吗?恐怕不是的。毕竟,连我都能从老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