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约定私奔的前一周的晚上。
霍新已经在家里收拾好行李。
他刚跟仲希然通过一个黏糊糊的电话,两人畅想着以后到了深城美好的小日子。
他抬头望了眼自己住了许多年的胡同房,墙壁斑驳,发黄的墙皮微微有些脱落,高处还有几道明显的黑色裂缝——有点舍不得。
父母支持他去深城——既然在北城可能会受到掣肘。
他刚准备去洗澡,忽然接到康继的电话,喊他出去喝酒。
他跟康继是发小,自然也得道别。
两人在外头吃烤串喝啤酒,康继情绪很不对,一开始先是过分兴奋祝福他,喝完几瓶酒却忽然控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霍新连忙问他怎么了,他用拳头狠狠锤自己脑袋好几下,才说:“霍新,我要死了……”
他确诊了恶性淋巴癌,已经到了晚期,死亡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生命最多只有两年时间。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霍新大脑一片空白。
康继抹了把鼻涕,说:“我其实不怕死,我就怕没人照顾我爸妈,他们身体一直不好,我才刚毕业,连养老的钱都没替他们赚到……”
霍新心里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喘不过气。
康继接着哽咽道:“霍新,咱们打小的关系,等我走了,你能不能每年替我看看他们……每年看一次就行……”
“先别说这种丧气的话。”霍新说,“没别的办法了吗?咱再找别的医院去看看。”
康继摇头,喃喃道:“行业权威看的,没别的办法了……”
那天他们喝酒喝到凌晨3点,结束后回到家里霍新立刻联系了一个在国外的学长,他说国外有一种靶向针car-t,有一半机会,但费用很高,起码要准备两百万。
那个年代对他和康继来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