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起身,走到那女子身侧,坐下,眼睛不自主就落到女子低垂的颈儿上,女人颈后纤细的碎发,净柔地伏在那里。
“千鹤,她们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彩云说道。
女子嘴角噙笑:“听见了,又没压低声音,想不听见都难。”
“那你想不想分到西殿?可以就近侍候大王哩!”
名叫千鹤的女子将衣衫整齐叠好,每件衣衫叠得有棱有角,像方正的豆腐块。
“这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得看教习怎样分配。”
等屋中的人散去后,彩云低声道:“你这人就是太实在了,你若等教习分派,就别指望分到好去处。”
“为何这样说?”
彩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都是梁人,而且在教习司里,千鹤同她走得近,日后在王庭有个照应:“我告诉你,你只自己知道。”
千鹤点了点头:“你说。”
“那些越女都私下说呢,她们要向教习塞银子,只有塞了银子的才有好去处,你什么也不做,就算平日表现得再听话,好差事也落不到你头上。”彩云说道。
千鹤柳眉轻蹙,语带轻忧:“可我没有银子,若真是悬称估职,那也只有这样了。”
彩云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入王庭之前,她同千鹤并不认识,她们都是随家人从梁境来到夷越都城的。
进入王庭前有验身这一项,那会儿,她无意间看见衣衫褴褛的千鹤,瘦瘦的身子连那一身不算宽大的布衣都撑不起来。
像她们这些人进王庭为了赚钱,也存了一份虚荣的体面,起码家里有人在王庭当值,说出去那就不一样,指不定还能混出个名堂。
可千鹤进王庭却像是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所求的无非有个提供衣食之所。
“倒是谢谢你,同我说这些。”千鹤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