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就身处漩涡中心,届时,王庭的高墙不仅起不到保护她的作用,反而将她圈住,成了暗箭们的活靶子。
所以他情愿把她有孕一事暂且隐瞒,待他归来,但……不知怎的,这次离庭亲征有些心神不宁,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就这么,江念被呼延吉送出王庭,对外称在庙里静修数月给圣太后祈福,是以,也无人在意。
……
彼边,大梁东境……
一威重深阔的府邸内,屋柱上架着烛台,残烛燃着微暗的光晕,再配上沉色的案几和地砖,显得这府邸内的空气都是沉甸甸的。
而在紫檀木的长案后伏着一人,那人穿着一袭宝蓝色云雷纹圆领广袖袍,领间簇着灰鼠毛,夜光从窗隙透了进来,点点洒在地上,点点洒在他身上,溶溶宝月光辉下,袍子上的银色云雷纹映动隐现。
案几上点了一盏高烛,很好地将男人的面目照清。
伏案人不上三十,有着一张英朗的面容,只是锦衣下的肩背显得略微削薄,可同这年轻面目相逆的是,男人的双鬓夹杂着银白发丝,恰似寒夜里的草上霜。
“主人,夜深了,进屋歇息罢。”一边的贴身小厮宝昌说道。
男人伸出手搓了搓指尖,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倒一杯热茶来。”说罢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册。
宝昌应下,重新挑燃暖炉,把凉下来的茶壶钩挂上,待煮沸后,提来砂壶,把杯烫了,又沏了一盏。
这厅堂寒凉,尤其是秋夜里,下了露水,更是叫人耐不住,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白烟。
他主子从前那样养尊处优、意气风发的金贵人,如今鬓发愁白,形容消瘦,正想着,厅外的黑夜里响起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近到跟前。
一个轻甲卫进到厅堂中,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报太子,府外有人来访,那人自称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