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脚渐歇,长廊外,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积着深深浅浅的水洼,反着光亮,路上开始有宫人走动。
江念拿起木匣子,向罗布屈了屈膝,辞去。
去往祥云殿的路上,江念一手挟着木匣子,一手捉裙,慢慢往上走着,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润,夹杂着一点点土腥味。
一场风雨刚过,而江念脑中却愁云密布,乌压压一片透不出一丝光。
夷越人和梁国人结合所生的孩子被人视为“杂种”,江念下意识将手放于唇齿间轻啃。
呼延吉是夷越的王,她是梁国人而且是个奴隶,就算她引得了他一丝兴趣,也不过是他闲暇生活中的调剂品,他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而她呢,亦不愿将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带来这个世上。
江念暗骂自己一声,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就目前呼延吉对她的态度来说,能给她好脸就要烧高香了。
真是愁,从前她一眼能看透他的心思,在她面前,他的心向来干干净净比晶石还剔透,哪怕剔透中的杂物她也看得分明。
然而现在,她摸不清了,近段时间接触下来,明显感觉他胸腔的热动没了,那里很沉、很深,探不到底。
还有……从前他看她的眼神热望而凄苦,现在总是淡淡的,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绪意。
思绪间江念到了祥云殿,径直去下人院找木雅,将手上的木匣子交给了她。
“劳你跑这一趟,裙裾和鞋都泥湿了,到里面换一身罢?”木雅说道。
江念抬头看了看天,摆手道:“不了,这天看着阴沉,只怕一会儿还要落雨,我得赶紧走。”
“等等,我拿一把伞给你,你带着。”木雅说着转身去了下人房,拿出一把油伞,“拿着罢,以防万一。”
江念接过,不再多说,急忙忙出了祥云殿,赶着往回走。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