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知道自己闭上眼睛了——不,准确来讲,是上眼皮正在解离,化散成无数小小的黑暗,一时间把眼珠都遮蔽了。
原来如此要不停地反复地思考不停地反复地确认自己的存在才能抵抗消散收拢自己等一下我现在这个思考方式还真有点像居民呢
那我要抵抗吗我想想高速思考是很简单的事主要问题在于要不要抵抗
唔我是府太蓝我今年十七岁我住黑摩尔市我只有一个父亲啊是了府汉被人捏住了当成威胁我的砝码他还在等我如果我消散在一片温暖黑暗里的话
府太蓝几乎能听见,在他身后来路上,那条无形锁链忽然当啷一响。
他叹了口气。
他有时还真讨厌自己的脑子;有些事情,如果忘记了、或者不明白,明明会更高兴的。
如果能无牵无挂地消散在这一片黑暗羊水里,有什么不好?
抱怨归抱怨,府太蓝大脑里,却有无数念头和思绪正像疾速行驶的车轮,不断反复轮转,快得几乎形成了一个模糊漩涡;漩涡绞动着生出吸引力,一个念头牵连着一个念头,又将更多的碎片拽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右手又一次完整了。
够快的。难道说,自己还是有点怕死吗?
好吧,回来就回来了,也就是他,才能这么快回来嘛。
府太蓝双手叉在腰上,举目四顾一会儿,在眼前深浅交织层层迭迭的黑暗里,试图找出下一步的路。
现在做什么好呢?看起来,往哪里走似乎都差不多。
“……韩六月?”
府太蓝突然顿住了。
连一刻不停必须高速飞转的脑子,也不由得空白了一息工夫——当人怀疑自己失心疯的时候,脑子总是不那么听使唤的。
怎么可能?是他产生幻觉了吧?
他半张着嘴,一时分不清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