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怀疑:老娘费尽功夫,想尽办法,寻了几十年都没找到。突然有一天,人就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年轻不说,还什么都懂,感觉就没他不会的东西:掌眼(鉴定)、切口(行话)、袖里摸金、修复……别说二十,他六十了都没学这么全?
关键是眼睛太毒:先看的那只鸡油碗也就罢了,后面托上来那六件,每一件,那碎娃都只上了一遍手。
他扒散头扒了四十年,以补乱真卖出去的东西没上万也有大几千。也不是没被人看出来过,但什么时候有过让人瞄一眼就看穿的地步?
所以,赵修能越想,越觉得这伙人是故意设计好,跑来下套的。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谁知道俄们有杯子?”
赵修能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别说鸡缸杯了,知道家里有澄泥砚和上方玉杯的,就只有他和老娘,连老婆和儿子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做局图什么?
想了好久,赵修能咬住牙根:“太怪了!”
老太太笑了笑:就是因为太怪,所以才不像。
作局的不会这么年轻:二十岁,这个岁数,大多数的城里娃都还上学哩。
而且,做局的不会这么惊讶:
第一次,看到她的脸和手。第二次,看到拐杖上的玉。第三次,看到老大补的那六件,第四次,看到那只鸡……
老太太活了八十岁,见过的人比见过的物件还多。那娃娃是真的吃惊,还是装出来的,她自认为绝不会看错。
再者,做局的肯定会下饵:其实双方都明白,那方砚就等于定金。连定金都不敢要,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真有这个手艺?
连饵都不下,万一鱼脱钩了怎么办?
而这些都是其次,最关键的,还是指甲上的那点漆,以及那娃娃身上点蓝的味道。
点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