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送到哪里?”
“姚家乡前锋村。”陈贵良说。
老板又开始抱怨:“姚家乡太远了,我加钱都不会送……唉,你别走啊!我送,我送。你要先付钱!”
陈贵良回到店内,快速掏钱付款。
老板把彩电和天线搬上三轮车,让自己的老婆留下来看店。
他一边发动,还一边抱怨,说这笔买卖亏本了。
陈贵良塞过去一支烟让他闭嘴,随即跳进三轮车的车斗,跟两台彩电坐在一起。
颠簸好半天,三轮车从县道驶入村道。
村道更加崎岖不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翻车。
陈贵良默然观察着乡村景色。
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自己的村子。
关于这里的记忆,大部分都不怎么美好。
陈兴华、姚兰努力打工,一笔一笔结清拖欠的工资。但被拖欠工资的村民,却把怨恨都算在他们头上。因为卷钱跑路那人已经失踪了,咒骂一个失踪人口属于白费劲。
连带着陈贵良也被看不起,甚至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
债主们这样做无可厚非,但很多没有被欠钱的村民,也莫名其妙歧视陈贵良一家。
当然,更多村民则纯属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直至十多年后,整个村子因修高铁、建新城而拆迁。陈贵良看着面目全非的老家,看到家乡父老全都被迁走,他终于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其实有些村民对他不错,只可惜少年感受到的善意,完全被满腔怨愤给蒙蔽了。
在族里跟他辈分相同,年龄却比他父亲还大的三哥,半夜里用自行车载他去医院挂急诊。
家住水田对面半山腰的谭婆婆,每次路上遇见都会给他糖吃,即便已经读初中依旧给他发糖。
还有副业打渔的李二叔,卖鱼回来总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