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自宫中承祥殿祭祀请神而出,在大巫神的带领下,去往各宫室除祟。
储君刘岐亲自参与了承祥殿祭祀,目送傩仪队伍离开后,即去往未央宫见养病的皇帝。
负责祭器贡品的均官丞青坞,与其他不参与除祟的巫者官吏一同留在承祥殿外,等候傩仪结束。
桃溪乡气候偏暖,青坞久立殿外寒风中,虽内里偷偷穿了少微所赠皮毛坎肩,仍要强忍住缩脖子跺脚的冲动,只两腮咬肌不觉发力,使面孔稍显圆钝。
不多时,一名内侍来寻均官丞,青坞快步过去,刚问对方有何交代,却见那内侍递上一只手炉,笑称是受严郎官所托。
严初风趣开朗,身为郎官在宫中走动,同许多人都能打成一片,又因是相国之子,不免受到更多喜爱优待。
他今日已不必上值,提前托了这名今日在承祥殿当值的内侍来送手炉。
内侍怕耽搁其它差事,塞到青坞手中便走,青坞低声唤他不住,捧着手炉,呆立许久。
待回过神,青坞仍是弯身,将那有违时令般的暖意轻轻放在廊边,自转身而去,由它自行消熄。
未央宫中摆着一只又一只炭盆,其内炭火总是及时更换,有一股永不消熄的旺足。
天渐暗,寝殿中除炭盆亦点燃了烛灯,皇帝在榻上靠坐,他比秋狩时又瘦了,身体变得窄而干,面色浊黄如蜡,映着火光的双眸似烛芯,他成了人形烛台,幽幽弱弱地将躯干燃烧。
看着跪坐榻下的儿子,他语气里带些并不严厉的怪责:“禀完事还要出宫去,明日就是正旦,你要让朕孤身一人守岁不成。”
少年抬起眼睛,笑意粲然,仍似从前:“父皇富有天下,怎会孤身一人。”
皇帝身躯微僵,脑中响起风声,风吹到旧年岁里,掀起一页往事。
那是他登基第七年,他随父亲打江山建新朝,功绩无数,登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