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家中贫苦,她的父亲刚去世,据说是酒后醉倒在了猪圈里,待天亮,家中人发现他时,他被猪啃得只剩上半身了。
听说有人来要买女奴,佩的母亲一手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小儿,一手抓过佩,拼力挤过众人,说她的女儿干活最卖力,买去最实惠,只要三千钱。
当下奴仆买卖十分常见,壮汉与样貌好些的女婢可卖上一万钱,佩四肢健全容貌也并不粗丑,三千钱确实是过分实惠了。
凌轲的部下留下了四千钱,带走了佩,让她随侍照料冯珠。
佩很尽心,看着冯珠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从不多言多问,只悉心上药照料。
这一日仍在低烧中的冯珠于昏沉中发出呓语,佩靠近了听,听到了时而断续时而急促的呼唤:“晴娘,快……快走!逃远些!”
佩拿出巾子正要替冯珠擦拭冷汗,冯珠却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她一把将佩推开,惊惶又戒备:“……你是何人!走开!”
佩连忙跪坐答话:“女公子,奴名佩……”
这算是冯珠近日相对最“清醒”的一次,也正因此,这久未入耳的“女公子”三字仿若一扇被突然推开的旧门,无尽的回忆毫无预兆地从门后奔涌而来,她几乎要被淹没,直到混沌的脑中只能容得下这些瀑布般涌来的回忆了——
她看着四下,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内,面色突然变得惨白:“不,我不要去西王母庙了……路上会有贼匪,他们会杀人!”
她突然支撑着起身,惊叫着要跳下马车:“停下,回家,我要回家去!”
佩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将冯珠抱住,快声道:“女公子莫急,此时正是在归家的路上了!”
这句话竟果真安抚住了冯珠,她印证着问佩:“当真?”
佩重重点头。
前方听到动静的刘岐驱马靠近,见状也出言安抚,冯珠见他眼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