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愣。
砰——
姜时愿起身,直接一把掀了桌子——
一声巨响,桌子倾倒,桌上的茶盏点心滚落一地。
这桌子,她十年前就想冲进裴彻的书房,给他掀翻了。
“裴彻没有污点,裴彻也不需要完美,除了学问,他可以有感情,他可以有欲望,十年前他对我的‘喜欢’,是对父母双亡的我的怜爱,是对他枯燥人生的不满,绝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不伦’!”姜时愿愤怒道。
她为裴彻愤怒,她只知他的生活过得很苦闷很寂寥,却不知过去十年他还因为她的闯入,背上了一道莫名的枷锁。
“十六岁,他只有十六岁,别人的十六岁还在纵马寻欢,他已经高中夺魁,传道授业,包容万物,他十六岁便成了人人都称赞的模样,你还希望他怎么样?”
“他不过是稍稍在你规划的道路上偏离了一丝,你本该作为师长,对他引导关爱,可你没有,你粗暴地审判他,给他冠上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
姜时愿越想越觉得愤怒,为何要对裴彻那么苛刻?
先不说裴彻品格贵重,绝不会对自己有那样有失分寸的念想,那即便是有了,那又如何?那不是因为他童年的缺失,不是他这个夫子教养失当导致的吗?怎么就成了裴彻一个人的错?
“崔大学士,纵使你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可高高在上的你,对他的了解,甚至不如当年八岁的我。你看过他一个人枯坐时了无生机的表情吗?你看过他从书院回来时疲惫厌弃的眼神吗?你没见过,因为你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情绪,因为你说这是弱者,这是无能,这是心思为外物所迷惑的表现。”
一想到裴彻过去十年的煎熬,姜时愿心底那股愤怒又变成了心疼。
姜时愿难以想象,那样克己自律的裴彻,被自己最信赖的夫子冠上这等卑劣罪名之后,会是多迷茫,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