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手’已经开始朝着人群咆哮——这些自发参与比赛的渔夫或水手们朝人群挥舞双手,露出那副比淤泥中的野蚝还要黑的牙齿,吮吸闷热空气里的酒气与喊声。
还有人往中间掷硬币。
赫雷斯也跟着嚷个不停。
“他们总得有地方发泄,”狮子一样的执行官喝了酒,那头乱发便更加草率,配上一张开始从浅粉渐深的脸,真活像一头终于找着同类、要大庆特庆的人形野兽:“可没有真正的坏人。”
木桌上的执行官纷纷摸出硬币,凑这被酒精烘托出的热闹。
“看来大漩涡的人不常来这儿?”
罗兰问了一句。
无论兽牙还是树母,大漩涡都没有‘不饮酒’或类似的克己教义。
“那群野蛮人?”
赫雷斯大声讥笑:“他们只去‘舵手’!”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还能在执行官对其他教派成员的评价中,听到‘野蛮人’这种词。”
“比起我们,他们才是真正的野蛮人。”
赫雷斯重重砸了下酒杯,在场中的一个肘击后,跟着人群高声呼喊。
但没过几秒。
罗兰发现他脸色变了。
自人群中一桌衣着宽松的,正朝他遥遥举杯。
赫雷斯咧咧嘴,似乎不大想在远道而来的兄弟面前惹事,灌了口烈酒,默默移开眼球——显然对面那桌先生们不想轻易放过他,或者说,他们原本就为此而来。
为首的男人很高。
灰白色的长发里编着菖蒲根茎。那些浸泡过晨或夜露的须根沾着未洗净的泥土,稍有潦草的地方像羽翼一样伸展,嵌在左耳与鬓发的缝隙里。
他穿着苔藓色的麻布袍,浑身缝满了用来装草药的囊兜,用柳条和野兽毛发编的腰带,脚下是一双有些开了笑口的兽皮靴。
当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