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港口的酒馆不少。
赫雷斯常去的那一家叫‘乌贼屁股’——据说是因为船只排水时和乌贼排泄很像,又说是因为在乌贼的排泄物里多是鱼虾残骸,这种凝固后的半透明胶质物在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口中堪称美味…
总之,就叫乌贼屁股。
当一行人赶到时,酒馆已经开始热闹了。
这座尖顶子建筑外墙实在不得入眼,里面却别有天地:天花板上挂着一副鲸鱼肋骨(或者不是,罗兰弄不清),巨大的骨骼间人为缀上了铜质风向标与生锈的船钟。
褪色深绿墙皮时不时露出青砖,有些用海报档上,又被烟熏出深褐色的焦痕。
上面是船只或某些公司的宣传。
还有一些海报,只是虔诚地画那些穷到衣不蔽体的女人——这些虔诚的画家更受人们欢迎。
吧台是环形,不见棱角。
木板上有密密麻麻的痕迹:刀痕、磨痕和坑洞,两侧和背后的酒架上码满了贴或未贴标签的瓶子,尤其让人渴望目睹它们倾倒时的场面。
赫雷斯轻车熟路地推门,拨开烟雾缭绕的帘子。
和一个瘸腿的男孩打了招呼。
“嘿,汤姆。”
羊毛卷的男孩左腿空荡,踩着一根不怎么精致的假肢,走路时敲得咚咚响。
“哦,你还没有被调走啊,赫莱尔。”
他嘻嘻哈哈,杂技一样一手托举盘中五杯啤酒,另一手的托盘里放满大大小小的碟子:喝酒时用来助兴的小虾和肉不算多的鸡骨。
赫雷斯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小汤姆则朝酒馆某处努嘴:
“还有两个位置,抓紧时间。”
他瞥了眼赫雷斯身后的人,把往常要开的玩笑咽回肚子里,踏着木腿,灵巧在人群中闪躲腾挪。
‘让一让!嘿!让让——把你的帝国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