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丽莎私底下告诉他,合格的男人,兄长,不该将外面的风暴带回家里,吹着不见寒霜的女眷。
兰道夫对此感到万分抱歉。
可倘若他穿着睡袍,溜到贝蒂的房间,搂着她,看她作画,轻声道歉时,妹妹却好像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而道歉。
那双无辜的、蓝中染紫的眼睛,让他更加焦虑、痛苦。
直到罗兰出现。
这个…
这个…
该死的养龙人。
想到这一点,兰道夫就又好气又好笑。
一条他妈的破龙。
说了快要半年。
倘若龙真有价格,兰道夫绝对要买上十条,像马车一样纵停在柯林斯家的药铺门口,结结实实给他一个教训。
罗兰·柯林斯。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过半的雪茄走丢了蜜糖,从切口处往口腔里一茬一茬灌着坚果的脆香。
兰道夫夹着它,搭在膝盖上,静静欣赏着在壁炉温和火光中笑闹的两人。
他在店铺,在生意,在冒着黑烟的货船、圣十字乃至那顶高贵、让人俯首的皇冠上找不到的东西,在壁炉理的柴和火焰中找到了。
廉价且举世唯一。
这也是他不避讳、也放心让贝翠丝接触罗兰的原因:
并非有什么嫁娶的私心,而是他嗅出了罗兰的气味,和他对待贝翠丝极为相似的气味。
迟缓而深邃。
他和贝翠丝交流,用奇怪的、无礼且粗鲁,甚至看起来有些‘傻’的方式交流。而这种来自天地最初被生灵使用的语言,贝翠丝·泰勒完全能接收到——并非声音,眼神,动作。
是感情。
就像那个兰道夫早已记不清姓名,被他埋在花园里的女仆。
就像罗兰给他引荐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