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门就被拧开了。
披着头巾的方脸修女推门而入,一双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盥洗室。
“汉娜?”
叫汉娜的修女没理会她,到那铁皮浴缸里看,隔出来的小门里看,到洗手台前,插着新鲜玫瑰的花瓶,蜡烛和烛台,香薰与雕刻着花纹的一个个木格子里看——
她检查了许多遍,就是忘了她眼前的。
“我这是为您考虑,小姐,您知道…很危险。”
“嗯…”埃伦蒂拉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借着汉娜的眼睛,也终于能看清这姑娘的脸了。
她约莫十七八,或者十五六。
总之,温柔可人的表现让她显得成熟,可那姣好的脸和还闪亮的金眼,又教她看起来像十五六岁的。
最惹人注意的除了那双璀璨如软金融化的眼睛外,就是她一头和诗人长吻多年、如醇厚酒液组成的瀑布般的曼丽长发——它们根根丝顺,像绸缎一样滑过肩膀,脸颊两侧的却有些卷曲,调皮地抱着她的脸。
这不是一颗深埋地下,随时间而由人发掘出的宝石。
她仿佛从一开始就这样,在降世时绽放出惊人美貌后,再也没有令人失望过。
诗人该为此动笔,然后读出来,再让她摸他的血,信他真诚的温度。
但诗人见不到她。
“我,有点累。”
她说话时没有表情,那双漂亮的眼里,情绪也少得可怜。
汉娜早见怪不怪了。
她利落地跪到埃伦蒂拉面前,拉起她的手,检查她每一根手指和每一片指甲,手腕,小臂。
检查她柔软的室内裙上飞溅的水渍,又想碰却不敢碰的在她酒色长发两寸外,用手掌虚捋了几下。
“您真漂亮。”
老修女感叹。
“汉娜,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