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餐碟转了方向,让罗兰能更方便拿取其中新出炉的糕点。
——这坐享其成的尴尬感中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
咕噜咕噜咕噜。
伊妮德放下茶壶,把散下的发丝挽到耳后,却不说话。
温和的灯光,壁炉偶尔哔啵炸跳的火星,升腾的白雾。
罗兰喜欢这种静谧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氛围。
他们时常这样坐着,吃着喝着,却不说话半个小时。
“…你该雇个女仆了,罗兰。”
伊妮德先打破了宁静。
她发现罗兰的领口上有些没熨平的褶皱,用手指捏着推了几下。“至少雇个清洁女仆。”
她指的是低级清洁女仆。
每周五到七先令,一年也只要十几镑——但这能让罗兰省去许多熨烫上的麻烦,也不必被他那不懂得照顾人的老叔叔糟蹋了每日的好心情。
伊妮德问罗兰每周三镑是否够用,罗兰却反问,上一次购买‘面具’的钱,什么时候开始从周薪里扣除。
然后伊妮德就开始聊天气了。
在晚上聊天气。
“我今天找你,是想谈谈道路和升环的事。”
伊妮德平滑地略过金镑的话题,还不慌不忙分出手,向后紧了紧软裙——这让软薄的布面更加服帖了。
恰巧。
罗兰是没法像正常‘不盲’的人一样,主动凝视某个地方,从而忽略其他地方的。
因为视线里总有捣蛋鬼刻意用白色的烈焰勾勒出一些不大体面的画面。
他只能尽量无视,让自己的眼睛礼貌一些。
“我想费南德斯跟你说过,大多仪式者依托于教派,或相类似的组织。他们从这些组织中汲取养分——包括升环仪式,奇物,伟大之术,无形之术,有关道路或神秘界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