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殿门还开着,卫国大长公主母女在屏风后吵架,稍大声就能传出来。
宁安郡主哭道:“我不在家惹弟弟弟妹烦,我在京中买一所宅邸,带着妙儿出去住也不行吗?”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姜姝仪倒吸一口凉气,猜出是宁安郡主挨打了。
卫国大长公主怒斥:“你胡扯什么!一个女子,还是和离贵女,带着幼女出去独住,你是嫌是非不上门吗?你弟弟的名声怎么办,旁人会不会议论他容不下亲姐?”
“等章妙长大了,若也像你一样遇人不淑,可还有娘家能为她遮风挡雨?只怕届时你也要被她连累!别告诉我你要找几个护院,你就怎知护院见你们孤女寡母,又富贵无双,不会先起歹心?不会被人收买?”
宁安郡主似是无可辩驳,停顿许久后,哀哀哭了起来。
卫国大长公主仍在数落:“我让章妙给贵妃娘娘做养女,已是最好的打算了,她有几分聪明,若能讨得娘娘欢心,或是与二皇子处出情分,你的后半辈子自不用愁,”
“可你不争气啊,让你去说服贵妃娘娘,你倒好,非跟我唱反调,如今陛下发了话,事情无可转圜,我只能把章妙送去你祖母老家。”
“从今后,你忘了你有个女儿,以后若能再觅个人品好的男子,也不必管家世,就嫁了去有个依靠,若实在遇不到,好好和你弟弟弟媳相处,对你侄子好些,一大家子总能护得住你。”
宁安郡主哭着说她错了,不要把妙儿送得那么远......
姜姝仪听得心里揪揪的。
她扭头看裴琰,眼巴巴的。
裴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仁德是做给臣民看的,心中其实并不会轻易对人生出怜悯,而姜姝仪却恰恰与他相反,喜怒形于色,容易记恨一个人,也容易可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