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已经没有母后的近亲了。”裴琰语气仍是温和的,其中的意思却残忍至极:“母后不必伤心,为人臣者,忠君或爱国总是要占一个的,偏偏舅父哪个都不占,除非让三皇兄那种庸碌愚钝之人上位,否则换作谁坐在朕这个位子上,温家这个毒瘤都是要清去的。”
温太后已经无力指责他了,只呆滞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裴琰对此不以为意:“朕今日来不是气母后的,朕是来告诉母后,您的“病”已经痊愈了,慈宁宫可以如往日一般任人进出,母后又可以享受众嫔妃的叩拜了,您应当高兴。”
温太后总算是张了张颤抖的唇瓣,哆嗦着声音问:“你,你就不怕哀家把你做的这些事,公之于众,让天下都知道,都知道你不仁不孝,人面兽心?”
“朕既然要放母后出去,自然便是不怕。”
裴琰面色和缓地笑了笑:“朕这段时日想通了,少时样样都做到尽善尽美,是为了父皇和太傅的另眼相看,做储君时亦要尽善尽美,是为了拥立朕之人能安心跟随,可如今朕稳坐帝位,就算稍有些行差踏错,不似明君的作为,谁又能来篡了朕的位不成?”
“即便你的帝位无法动摇,可你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恶名,你就不怕无颜下去见你父皇吗?”
温太后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地质问。
裴琰耐心回答:“前者朕已不那么在意了,后者朕从来就没在意过,而且母后,您不会以为父皇真的与舅舅情同手足吧?父皇重病时,曾在病榻上叮嘱朕,上位后一定要根除温家。”
“你胡说!”温太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母后现在有什么值得朕骗的?”
温太后看着裴琰温润含笑的眼,全身发抖,如坠冰窟。
她从来觉得世人不值一提,都是温家刀俎上的鱼肉,却不知温家也早早成了皇室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