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情分。
他抬眼望向李勣,那双素来温和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惊惶与执拗:“英国公,你告诉我——若太子破了玄武门,我还能活吗?”
外面传来武侯巡逻的甲叶摩擦声。
李勣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太子麾下的辽东兵已在龙首原列阵,火炮也已运抵玄武门方向。末将虽率左金吾卫封堵各城门,但侯君集的部队将皇城围得水泄不通,陛下陛下如今是困守孤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治紧蹙的眉头,“晋王是陛下嫡子,太子若得势,岂能容下眼中钉?”
“眼中钉?”李治惨然一笑,抬手抚过案上一卷未展开的《孝经》,指尖划过绢帛上“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的朱砂字迹。
“我不过是个年幼的皇子,从未想过争储可在他眼里,只要我是父皇的儿子,便是罪。”
他忽然抓住李勣的衣袖,急切地问:“公若护我出城,又能逃往何处?潼关、洛阳皆在太子手中,江南道的漕运早被他截断,莫非真要逃到突厥人的帐篷里去?”
李勣沉默了。
他想起昨日在甘露殿,李世民握着他的手:“懋功啊,承乾这孩子是被朕惯坏了。若事不可为,你需护着雉奴离开。”
可眼前的晋王,却不像个需要庇护的幼鸟,他的眼神里有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李治松开手,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卷着远处糯米灰浆的甜腻气息与隐约的夯筑声灌了进来:“方才我去了掖庭宫,看见宫人们在往地窖里搬干粮,连尚食局的庖厨都在磨菜刀。父皇若败了,这宫里的人谁能活?我若此刻逃走,他日史书会如何写我?‘晋王李治,弃父而逃,苟活于乱世’?”
“晋王!”李勣猛地提高声音,又立刻压下去,“成者为王败者寇,此刻不是顾念虚名的时候!陛下若.若城破,太子必会登基,届时天下易主,晋王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