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死囚,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被送出来,仿佛从仓库里取出一件旧货。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刑部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干这种事,恐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
流程熟稔,形成一个严密而黑暗的链条。
那些本该被明正典刑的罪囚,成了某些人手中可以随意处置的“资源”。
“原来的和尚呢?”魏长乐问,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色,“这座寺庙,总该有原本的僧人。”
“都死了。”
苏嬷嬷的回答干脆得令人心寒,甚至带着一丝麻木的平静。
“我刚来的时候,听一个早来些日子的仆妇偷偷说过。这冥阑寺原来是有真和尚的,不多,七八个……全被‘处理’了。”
她抬起头,看向魏长乐手边的瓷瓶。
“跟我们处理那井里的尸首一样。化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所以现在寺里这些人,敲木鱼的、扫院子的、做饭的……都是后面陆续送来的‘死人’。我们这些‘死人’,在这里假装活人,守着这座……坟。”
这里确实不像寺庙,更像是一座精心伪装的监狱。
“既然都是囚徒,你们为何不逃?”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寺墙虽高,并非天堑。你们这些人,难道甘愿一辈子困在此地?”
“逃?”
苏嬷嬷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这个字烫伤了。
她眼底浮现出深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那恐惧如此浓烈,甚至压过了对化尸水的惧怕。
“怎么没想过逃?我刚来的时候,这寺里有个女管事,姓胡,比我早来一年多。”
苏嬷嬷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怕被什么人听见。
“她找了一个下雨的夜晚,偷偷翻出院墙,我们都以为……她成功了。”
苏嬷嬷的牙齿开始轻轻打颤